杨柳青年画传说故事 之五
傻全画火炉
早年间,杨柳青有个云碧轩画点,掌柜的名叫史谦,三街两巷都知道他有一肚子坏主意。就说他对待徒弟傻全吧,名义上是让他学画,实际却把他当牛马使唤。傻全成天起五更,睡半夜,铺床叠被,烧水做饭看孩子。十二岁进画店,十五岁时还不知道画笔怎么拿。虽然说着孩子老实憨厚,可时常也想,光当老妈子,什么时候才是头儿?我呀,得自个儿偷着学画!
当时的火炉烧的是木炭,用一种大肚儿的泥壶烧水。每天烧水的时候,傻全忙里偷闲,一手用蒲扇煽火,一手拿柴火棍儿在地上学着画火炉。寒来暑往,整整练了十年。后来,他画的火炉和真的一样。他心想:这火炉要是画在纸上,师傅看了一定喜欢。于是,他铺上纸,调好墨,拿笔画了一个火炉和一只泥壶,然后送到史谦跟前说:“师傅,您看我画的行吗?”
史谦接过画一看,鼻子差点儿没给气歪了,冷冷的说:“你打听打听,找遍杨柳青有画这玩意儿的吗?火炉子要能往墙上挂,画个尿壶也能卖钱了。傻头傻脑的,也想学画?”说着,他把画扔到地上。
傻全心里憋气,不声不响的把画拾起来,挂在自己小屋的墙上。
夜里,傻全躺在床铺上睡不着,想着白天的事,又气愤,又难过,不由得长叹一声:“唉!一心想学画,可没那个命呀!
突然,漆黑的小屋里闪出一片光亮。惊得傻全一骨碌爬了起来,只见墙上的画“活”了,火炉里的火苗上下跳动,由蓝变红,由小渐大,呼呼作响,一会儿工夫,泥壶里的水开了,水汽顶得壶盖上下颤动。傻全不错眼珠地盯着看,三更一过,炉子里的火苗渐渐弱了,火也熄灭了。傻全躺在床铺上琢磨了半天,突然明白了——我的画“鼓”了!
有天夜里,史谦拉屎,路过傻全的小屋时,看见火光,就鬼头鬼脑的走到窗前,用舌尖舔破了窗户纸,眯缝着眼往里一瞧,不由得吓了他一跳。只见傻全正在床上呼呼大睡,画上火炉却火势熊熊,泥壶里热气滚滚。他明白了:敢情这小子的画“鼓”了!不行!我得趁机把画“请”走。
于是,他悄悄拉开房门,蹑手蹑脚的溜进屋,想把画揭下来。但他心虚手颤,猛一揭画,“咕噜”一声,泥壶歪了,“哗——”一壶滚烫的开水全都浇在了史谦的脑袋上,洗了一个开水淋浴。烫得他龇牙咧嘴,嗷嗷直叫。泥壶里的水把火浇灭了,小屋里立刻一片漆黑。
这时,傻全被号叫声吵醒,睁开眼,屋里漆黑,什么也看不见,只听掌柜的都喊岔了音儿。他赶紧跳下床来,点亮了油灯。再看史谦,圆圆的肉球脑袋,烫得像紫茄子一样,鼓鼓的草包肚子,一片连一片的全是大燎泡,疼得他东一头,西一头地想瞎驴撞槽。傻全诧异的问:“师傅,怎么啦?”
史谦疼得死去活来,却还惦记着那张画。
“鼓——鼓画,——给我——揭——下来!”
傻全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他扭过头来再看墙上的那张画,一张白纸上,只剩下歪歪斜斜的火炉。气得他抬手撕下画来,稀里哗啦扯得粉碎,扔到史谦怀里,跺着脚说:“给你!给你!”说罢,披上衣服就要出门。
能画“鼓”画的是活财神,哪能让财神爷从眼皮子地下跑了?史谦急火火的拉住傻全,忍着疼痛装出一副笑模样说:“哎,傻兄弟,别生气呀!咱们师徒一场十几年,为这么点小事就掰了,多让人笑话,来来来,坐下,有话好商量。”
他们两人究竟是怎么商量的,别人就不清楚了。听说,从那以后,傻全就留在画点里画画了。可是,他再也没有画火炉,所以“鼓”画也就没有流传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