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柳青年画故事传说 之八
“鼓”蝈蝈（上）
从前，刻印杨柳青年画的，除杨柳青本村以外，还有南乡三十一个村庄。这三十一个村庄中有个古佛寺村。据说，古佛寺有个画师郭先生，当年在山西时曾经画过一幅“鼓”年画叫《百家乐》。画面上是一棵挺拔苍劲的千年古柏，古柏上落着一百只家雀。这一百只家雀个个都画得生动逼真，神态又各不相同，好像正在树上“叽叽喳喳”的歌唱着，只要你一轰，就会“扑棱棱”飞起来似的。每年七月初七的晚上，这一百只家雀就都飞回到画上面。后来，这幅画被当地的财主康百万买去，成为传家之宝。
郭先生画了“鼓”画，名声大振，他也的确画得不错，不论是山水风景、飞禽走兽，还是虫鸟花卉、人物故事，都栩栩如生；而且那焕然一新的绚丽色彩和富贵祥和的欢乐气氛，都使整个画面有一种独特的魅力，让你百看不厌。然而，他家里的生活却很穷。当时，画商们被村里的一个财主控制着，他把年画收购价压得很低，郭先生的每幅年画又都是精工细作，比别人多花几倍的时间，收人很少。他要求比别人的年画多卖一些钱，那个财主就强迫画商们不准收购他的画。他这人有耿直，又犟，跟财主的关系越来越僵。为这，老伴没少跟他吵：“你呀，真是笨死了！画张画跟懒鸡下蛋似的，老是出不来。你也开开窍，画的差不多就得了，多画一些，价钱低也有饭吃呀！”
“那可不行，就是饿死也不能粗制滥造！”
“唉，那咱们就等着饿死吧。”
这一年，郭先生从立秋开始画《白菜蝈蝈》，每天起五更睡半夜，画了一张不满意，又画了一张还是不满意，他没完没了的画。家里把所有值钱的都当了，最后连他过冬的棉袍也卖了。老伴跟他吵了几次，他不着急，也不言语，每天还是照样画，整整用了三个月，直到立冬才画完。
他把这幅《白菜蝈蝈》挂在临街的窗前，每天从早到晚，都聚集着看画的人群。过路的旅客们称赞着，画画的师傅们评论着，各地画商们估摸着价钱，找他购买：“郭先生，这画要多少钱哪？”
“一千块大洋！”
“太贵了！太贵了！便宜点行吗？”
“少一分也不卖！”
“你说说，凭什么值那么高的价钱？”
“你们仔细看嘛！”郭先生瞥了画商们一眼，继续埋头作画，不再理人们。
人们在郭先生的窗前，乱哄哄的闹腾了一个多月，画才被渐渐地冷落下来。可是郭先生还是一口咬定，这画要卖一千块大洋。
这事勾起了本村那个财主的好奇心，他想：“这里一定有名堂，得好好看看！”于是，他每天装作从这里路过，总要拄着拐杖在窗前徘徊几次，看看画，细细地琢磨着。
腊月初一这天早晨，财主又装作从郭先生的窗前路过，偷着看画，忽然发现画上的大白菜，好像比往日长大了一些，那白生生的菜梗、绿鲜鲜的菜叶是那么青翠新鲜，白菜下边的那个头朝里的大肚蝈蝈，今天却头冲外了，伸着一对细细的长须，鼓着两只亮亮的眼睛，仿佛你一伸手，他就会跳起来似的！财主看了一会儿，暗暗称奇。
吃过午饭，他又来看。怎么画上的那只蝈蝈跑到白菜上面了呢？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，掏出手绢擦擦眼窝，再看，千真万确，蝈蝈是在白菜上！
“这时一张“鼓”画！”
财主的心“砰砰砰”的跳起来，“莫怪他非要一千块大洋，原来是张宝画！”
他怕别人也发现这个秘密，不敢再这里久停，回家去了。
傍晚，他实在耐不住，又来看画。哎呀呀！那只蝈蝈已经爬到白菜根上了，头朝下，正准备往白菜下面藏呢！
“宝画！”“真是宝画！”
财主恨不得一把将宝画抓到手，据为己有。
他敲开郭先生的家门，笑着对郭先生说：“您正忙着呢？这一阵子，我也没时间看您。家里有难处吗？有难处尽管说，咱乡里乡亲的可别客气。”
“谢谢！”
“怎么，您那副画还没卖出去吗？一幅画怎么值一千块大洋？这样吧，你再少要几个，我买了。”
“少一分也不卖！”
郭先生瞥了一眼财主，低头画画，不再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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