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柳青年画故事传说 之六
画扇面(下)
白先生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。这时见问,忙跪下来说:“启禀万岁,是罪民画的。”
皇上看看他,又看看画上的湿印,忽然笑了起来:“好,好,你画得好!先赏你白银五千两,到御画院等着听召吧!”
白先生赶忙谢恩。皇上走了以后,他擦着头上的冷汗,两条腿还软得站不起来。
接白先生去御画院的官船已经停在码头上。他要带着女儿进京了,乡亲们都来送行,说说笑笑,好不热闹。可是,安雪却皱着眉头,低着脑袋跟在白俊英的后面,一声不吭,白先生说。到了京城,安顿好住处就来接他们娘俩。可安雪总像失了魂儿似的,打不起精神。来到码头上,白俊英上了船,才想起要送的扇子还在怀里,忙喊了一声,跑上几步,把扇子交给白俊英说:“你带着这把扇子,常看着点儿,可别忘了接我们来呀!”
白俊英对他深情一笑,点了点头。
谁想,白家来到京城,许多大臣家的公子哥儿看到白俊英长得俊美,就跟苍蝇似的,每天“嗡嗡嗡”地往她家跑,白先生为了在朝里站住脚,也想与有权有势的人家结亲,就一面好酒好饭的招待这些公子哥儿,一面在暗中挑选称心的女婿。
白俊英知道爸爸的心思后,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,看着安雪送的扇子哭。扇子上,有她从前画的一幅《盗仙草》和安雪新题的一首诗。她看看扇面上的白娘子、小青、仙草,又想起跟安雪在一起的情形,想到病卧在床的安妈妈,也想到了变了心的爸爸。
爸爸总是劝她:“孩子,把眼睛哭坏了,以后怎么画画呢?”
“你不让我跟安雪结婚,我再不画画了!”
“唉,你这孩子!好好好,画画的事等以后再说,你先吃点饭。”
“你不让我回杨柳青老家,我再也不吃饭了!”
又过了两天,白先生看到女儿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,只好把她送回杨柳青。
白俊英回到老家,看到安家已经穷的不成样子,屋里的家具当光了,画画的用具卖净了,每天只能吃顿粥糊口。她望望安雪那张清瘦的脸,摸摸安妈妈那滚烫的额头,拔下头上的玉簪,拿出自己的金银首饰,让安雪拿去当了,赎回家具,买了米,请来医生抓药,安家又像过日子的样子了。
这一天,白俊英正在给安妈妈熬药,白先生忽然风风火火的跑进屋。他说,皇上巡游回来,让他画一幅《龙凤呈祥》的扇面,又嫌他画的不好,要杀他。他只得说女儿画得好,女婿的字写得好,才准他三天时间,赶回来再画一幅,如果皇上还不满意,要杀他个二罪归一。
白俊英熬着药,头也不抬的说:“不让我们结婚,再不画了!”
“你们今天就结婚,晚上就画,明早我好进京,行不行?”
白俊英这才高兴起来。
白先生拿出钱来,请父老乡亲们来帮忙,当天就让他们拜堂成亲。洞房花烛夜,白俊英在扇面上精心画了一幅《龙凤呈祥》,安雪又认真的题了一首诗。第二天早晨,白先生拿着扇子进京了。
第三天,白先生又高高兴兴的回来了。他说,皇上看到扇面上的画,连声叫好,看到题诗,更是拍案叫绝。皇上传旨,让安雪马上进京受封领赏。
安雪明天就要进京了,乡亲们都来为他祝贺。可是,白俊英却像霜打的小草,蔫蔫的一声不吭。她怕安雪进京以后,也像爸爸那样变了心。她心里烦躁,更觉天热。拿起扇子扇了几下,看看白生生的扇面,忽然想起何不画几幅扇面试试他的心?于是,她摆好桌子,调好颜色,选了几把最好的扇子画了起来。
他先画了一幅雄伟的紫禁城,里面有公主和美女。然后,他又按照忠孝节义,细细的话了八出大戏。最后,她又画了一幅杨柳青的风光,西堤的十里垂柳,北岸的千顷良田,撒网的渔翁,画年画的大嫂和戏水的儿童。画完,就让安雪挑一幅最喜爱的,题上字,带在身边。
安雪拿起画着紫禁城的扇面,皱着眉头,摇摇头,放下了。又拿起画着戏出的扇子,一把一把的看过了,也都放下了。最后拿起那把画着家乡风光的扇子,看了又看,越看越爱,赶快挥笔,在画上写了十个大字“不忘家乡景,永记父老情。”
白俊英放心了,笑着说:“你去吧,我和妈妈等你。”
第二天,安雪跟着白先生进京面见皇上。皇上龙心大悦,也赏了他五千两银子。但是,他不愿意留在京城做官,再三请求,才回到杨柳青。他用皇上的赏银救济家乡的孤寡老人,资助有困难的年画艺人,夫妻俩仍以画年画为生。